文/岂有此女

很多年前，看过一部电影，《Peaceful Warrior》。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中文译名，《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》。片中的男主人公在人生的低潮时期，意外在加油站结识了一位智慧的老者苏格拉底。于是每每遇到困扰，他就会来加油站跟苏格拉底交谈。

深夜去加油站的机会并不多，如果选一个深夜经常造访的场所，对我来说，是厨房。嗅觉、味觉、视觉、触觉、听觉，厨房总能激发出奇妙的灵感。每一道食物都是一场相遇，这里有静物和颜色，这里有沉默与交谈，这里有发呆或胡思乱想，这里让味蕾、呼吸与目光跨界相遇。

我相信厨艺高超的人都是创造力强的人，一流的厨子绝对是超一流的艺术家。曾跟一位画家朋友聊起烹饪，身为湖北人的他最拿手的菜是红烧鱼，没有菜谱，没有规矩，每次的口味都不一样。烹饪，也许很多时候烹的是一期一会的情绪。

一个女朋友曾对我说，她看菜谱每次都会很晕，下厨这事儿还是自力更生自我创作比较好。的确，食物就如爱情，形式可以有很多种，规则是用来教人不出错，而不是教人出彩的。出彩的爱情，以及惊艳的菜品，从来都不是繁杂的，从来也都是一期一会无法复制的。

最近很喜欢一个手机上应用的菜谱软件。每次打开首页，映入眼帘的是万能青年旅店的歌词：“是谁来自山川湖海，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……”它总能一下子击中我，下厨房也可以如此有范儿。

作为多年的吃货兼厨娘，厨房对于我的意义，甚至重大到好像只能把它放到生命中静默相对。在刀叉奏鸣里，与那些来自山川湖海的食材静默相对，在觥筹交错间，与那种囿于昼夜的情绪静默相对。

因为太爱美食与烹饪，常常被人误认为已嫁作人妇。单身的煮妇又如何，一个人的厨房也可以很性感。我享受听着音乐、扭动着腰肢、在厨房里用山川湖海创作奏鸣曲的快乐，我享受把美味和情感搅拌在一起，看着情绪在小小的餐具上随遇而安，这是我平凡生活里的仪式感。

我喜欢很努力地过一辈子，很充实地经历各种阶段，然后很尊严地老去。我们对待厨房的态度，归根结底就是我们对生活的发言。

原文首发于《钱江晚报》，下厨房美食生活杂志经作者本人授权转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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